对于马三这种作死的语言,苏谨早已见怪不怪。
除了等他半夜睡觉的时候拿水泼他、喊自己起床的时候趁机拿喷子怼他、吃饭的时候给他下点猛料以外,自己又拿他有什么办法呢?
毕竟,我苏某人是那么欣赏他,怎么舍得骂他呢?
顾不上搭理马三,将他的脑袋摁进面线碗里后,笑着看向来人:“你还是来了。”
青年怔怔看着苏谨,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:“求姐夫救救我弟弟!”
来人正是朱允熥。
接到信以后,他想也没想就命人送他来漳州找苏谨。
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,能帮他救出弟弟,那这个人一定是苏谨。
苏谨歪着脑袋:“如果我说不行呢?”
朱允熥咬咬牙:“那我只能带着铁甲船,去救弟弟。”
“这么长时间了,铁架船的吃水量你还没搞清楚?就算进得去长江,又进的了浅水吗?”
“好,我当你进的去,可是补给怎么办?没了油,那就是个不会动的铁壳子,真以为你四叔拿你没办法?”
“姐夫!”
朱允熥泪水涔涔而下:“他虽与我不是一母所出,但也是弟弟看着长大的,如今若是不闻不问,弟弟心里如何能过得去?”
“唉...起来吧。”
见朱允熥不动,苏谨眼珠子立马瞪了起来:“不听话了是不是?你觉得这招对姐夫有用?”
素知姐夫嘴硬心更硬,朱允熥哭丧着脸站起了身,顺着苏谨的手势坐在他身边。
“行了,别哭丧着脸了,孙威已经出发了。”
“啊?”
“呵”,苏谨冷笑:“你真以为我能不管?就算我不想管,他可是你姐一手带大的,能看着不管?”
“唉...”
朱允熥深深叹了口气,无论如何也想不通,不就是一对孤儿寡母吗?缘何四叔还不愿意放过他们。
苏谨传给朱允熥的那封信,是吕氏亲笔。
自朱棣登基,夺了她的后位,打发她母子俩去给懿文太子守墓后,吕氏也算彻底死了心。
这些年守着朱标的墓,她每日战战兢兢,连宫女太监都不敢得罪,只为把孩子养大。
好在前几年就这么熬过来了。
可自打那个黄俨被贬到太子陵后,动辄对她母子非损即骂,连带着那些下人也开始冷嘲热讽。
若只是言语上受些辱也就罢了,可三餐供给也越来越少,即便给食物,也多是残羹剩饭。
到了后来,甚至是猪都不吃的,和泔水无异的食物。
这些吕氏都能忍,但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又怎么忍得?
吕氏没办法,用尽最后一点的珠宝、钗饰,只求能让朱允熙吃顿饱饭。
收了她好处的宫女,确实给她俩换了几顿饱饭,但她却不知道,这样的日子继续挨下去,何时是个头?
若只有她一个人,死也就死了,活着本来就没什么兴味。
但她还有一个小儿子要养啊。
可尽管吕氏的求生欲很满,但也架不住野心家的谋划。
为了能尽快迎合帝心,回到宫中,黄俨简直一刻都等不下去。
可公然杀害废后,陛下一定会拿他祭天,这点黄俨心里还是清楚的。
所以他想了一个最简单、也是最有效的办法——下毒。
最好还是慢性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