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天很听话，很聪明，也很懂事，还很贴心。”
“嗯。”顾意琛点了下头。
“我儿子当然会聪明了，像我对不对。”顾意琛勾起了唇角。
想到之前两次见到儿子，第一次是在球场自己给他戴帽子，第二次是昨天在病房，小东西看到他他虽可以压抑着惊讶举动，还有刚刚他和乔汐的哪通电话，明明那么一个小东西，却懂事稳重又谨慎温暖。
顾意琛心下得意自豪的同时，免不了的，压抑不住的，浓重的涩然酸楚瞬时从心头升腾而起。
顾意琛的话像是重重的一击，把乔汐这些年压抑着的东西打破了一个缺口，这些年的所承受各种情绪瞬时便全数喷涌而出。击碎了她支撑了多年的屏障，一时间，她的眼泪再难克制。
“不要哭了，是我不好。”顾意琛叹气，伸手给乔汐抹着眼泪心就是被切碎了泡在她的眼泪里一般，灼痛，酸软，不知所措。
乔汐的眼泪来了又去，怎么都抹不急，而且她还背对着他。
顾意琛无法，叹了口气的同时伸手抱紧了乔汐便翻了个身，让她直接趴在了他的身上。
乔汐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胸前，顾意琛也并不多言，只是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后背，想以此给她更多的安抚。
早上醒来，乔汐醒眼睛涩然不适，她睁睁眼适应了一下，然后看着离她不过咫尺间的另一张脸，有些茫然。
愣怔了几秒之后昨天晚上的事才从大脑皮层深处缓慢踱来，乔汐深吸了口气，伸手按住了眼睛轻轻的转着圈，想以此来驱走这酸胀的不适感。
她刚一动，旁边一直把她箍在身边的顾意琛便醒了过来，轻笑着拉开了她的手：“别揉了，越揉越难受，我看看。”
顾意琛倚着床头半坐了起来，看着边上的乔汐，眼睛已经肿了，上眼皮更是肿成了半透明状态，像是一碰就会破掉一般。
本来好看的双眼皮现在看起来只隐隐约约的还有一条浅浅的痕迹在，眼睛看上去比平时要小上了好几圈。
顾意琛伸手轻轻碰了一下，心底钝钝的犯着丝丝心疼，唇角却是微微上挑，语气轻快。
“都肿成灯泡了，真丑。”
“你才灯泡呢。”乔汐本能的反驳，拍开他的手，心下无比后悔。
她就知道肯定肿了，肯定丑死了。
“逗你呢。”顾意琛捉住了她的手，顺势放在嘴边亲了一下，而后又伸手捧在她的耳侧，笑意温柔眼神宠溺，低头在她眼皮上落下一个轻吻，似是呢喃。
“灯泡我也喜欢。”
顾意琛下了床，过了一会再回来时手里拿着冰袋和一条干净的毛巾，看到乔汐还躺在床上甚至还用被子蒙着头，有些无奈。
他坐在床边，伸手轻轻的拉了一下乔汐的被子，瞬间却被她裹得更紧了。
见状，顾意琛斜着身子也半躺了下来，轻笑道：“怎么，害羞了？”
这时正躲在被子里的乔汐可不就是害羞了，但更多的还是有些纠结。
他们这算什么，合好了吗？可也算不上吧，毕竟以前他们也并没有正式在一起过的。
“是又怎样。”乔汐坐了起来，把自己和身上的被子分开，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。
见她出来，顾意琛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。
“敷一下眼睛，这么肿着一会如果公司里有来探病的同事，看到了，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。”
顾意琛说着，把用毛巾包好的冰袋轻轻放在了乔汐的眼睛上。
瞬时袭击来的凉意让乔汐一时没忍住轻抖了一下。
“冷吗？”看到她的小动作，顾意琛把刚刚被她扔在一边的被子拉了过来重新给她盖上。
也不知道是被冰到麻木了还是冰敷的效果来的快，冰凉的触感让眼睛涩涩的感觉消失了大半。
大概是视觉处在一片黑暗的茫然让她有了足够的安全感，也可能是被阻隔的视线给了她勇气，乔汐思索了片刻，还是问出了从刚刚一直就纠结着要不要问出口的问题。
“顾意琛。”乔汐轻轻的叫了一声。
她知道他就在她身边。
“我们这算是…合好了吗？”
“当然不算。”顾意琛回道。
目光沉沉的看着她，笑意微微：“我们又没有分开过，所以不用合好。”
“那我们还没有在一起过呢。”乔汐伸手就把冰袋从眼睛上拿了下来。
当年可是他说的，等高考过后他们才算在一起，可是还没到高考，他人就不见了。
乔汐看着他，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，过去这些年他样子没有变多少，只是比记忆里的那个清俊少年成熟刚毅了许多。
近十一年的时光呢，变化都在脸上了吗？
顾意琛伸手把乔汐手里的冰袋给拿了过来，整理了一下重新盖在了她的眼睛上。
“谁说没有，当年刘天降可是都说让咱们低调点呢，你要是耍赖我可是有证人的。”
“你才耍赖，倒打一耙。”
“我就耍赖了又怎样？”顾意琛轻笑，翻身伏在乔汐的上方，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，觉得不够，又啄了一下，但好像还是不够，正在他还要低头时，躺着被占便宜的乔汐一只手便拍在了他的脸上。刚好就拍在嘴吧的位置朝着反方向施了力气，阻止了他再次亲下去的动作。
“顾意琛，你够了。”乔汐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。
看她微红的耳根，知道她害羞了，于是顾意琛也不再放肆，伸手拿过了乔汐正托在他脸上的手，但是却没有放开，而是握在了手心里，轻轻的放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。
“乔汐，我们没有分开过，这么多年，你一直在这里，一天都没有离开过。”
“怎么又哭了？”顾意琛有些无奈，伸手把她眼睛上的冰袋拿走。
眼前瞬时的明亮让乔汐有一种无所遁形的难挨无措，她本能的伸手盖在脸上。
她昨天已经哭的够多了，不想再掉眼泪的，可是就是忍不住，越想忍就越忍不住。
乔汐的眼泪让顾意琛的心跟着拧着疼。
像是被一个缠绕着荆棘的手用力的握在了手心里，难挨的痛意让他觉得喘息一时都有些费力。
他伸手把乔汐揽在身前，让她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胸前，像是带着莫名的仪式感。
过去那些年，她的委屈心酸，孤单苦楚，他都想和她一起分担。
顾意琛伸手，一下一下的轻抚过她的后背，是他不好，都是他的错。
他不该一声不响的离开，更不该这么多年都不回来，让他们之间这么阴差阳错的错身了十多年，错过了他们彼此最好的十年岁月，也错过了天天的整个童年。
顾意琛轻轻的吻过她的发顶：“是我不好。”
“顾意琛。”乔汐突然抬头，看着旁边的人，抽了一下鼻子。
“你要是再敢一声不响的就走，我就再不会原谅你了。”
“好。”顾意琛低头。
温热的唇轻轻的吻去了她咸涩的的泪水，有些错一辈子只够犯一次，因为同样的代价，他是再付不起了。
十一年。
他这辈子还有几个十一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