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阳点头，“老领导，我明白。我想你们天津站在卫生局应该不会没人吧？”
“陈阳啊陈阳，你都快成精了，这都能猜到。”周文远笑着手指点了点陈阳：“王子襄站长生前确实有所安排。”
这个并不难猜，特务处在把主要目标对准日谍之前，就是负责监督国党内部的动向。
每个城市的特务处分站，都在各个政府部门安插了大量的眼线。
天津站在卫生局有内线也就不足为奇。
周文远接着说道：“我会和他联系，让他注意曲半安的动作。”
哪怕他和陈阳的关系再好，这种隐秘的内线，没有处座的命令，也不可能让陈阳知道。
要保证内线的安全，那么就越少人知道越好，每多一个人知情，就多一份暴露的风险。
对于周文远的反应，陈阳也没有意外，只要结果是一样的就行。“那就麻烦老领导了，有什么新的情况别忘了知会我一声。”
......
“曲科长，您找我？”
一个剪着寸头的年轻人，恭恭敬敬的站在曲半安的办公桌前。
曲半安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，放下了手中的文件。
他的嘴角含笑，看的出来对于属下称呼他为科长很是满意。
“小吴啊，你来咱们局里多久了？”曲半安温和的问道。
小吴对于这位空降来的副科长的关心，表现的有些诚惶诚恐：“回禀科长，卑职已经入职两年有余。”
曲半安脸上的微笑越发的和蔼，斟酌了下语气：“那你应该对咱们局的一些事情比较清楚吧，你也知道我刚来咱们局不久，需要了解一下。”
这个小吴是曲半安这段时间经过观察，发现是比较老实憨厚的。
要想在卫生局立足，必须对这里的一些潜规则，和人事关系有所了解。
不然要是得罪了人、站错了队，被扫地出门了那就贻笑大方。
小吴全名叫吴俊飞，表面憨厚，在卫生局防保科是个老好人，谁都不得罪，对于同事推给他的工作也是笑呵呵的接受，没有一丝的怨言。
听到这个新来副科长的提问，顿时心中活泛开来，他左右看了看，压低声音回答道：“曲科长，不知道您想了解哪方面的事情？”
曲半安微微眯眼，轻声说道：“我想知道咱们这里都有哪些真龙。”
吴俊飞面露纠结之色，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顶头上司面前议论上司的上司。
曲半安仿佛看出了吴俊飞的犹豫之色，没有催促而是转而说道：“小吴啊，你来这里这么久都没想过往上爬一爬？”
曲半安就差没明说，你跟我吃香的喝辣的，以后我罩着你。
吴俊飞心中一动，他在卫生局底层挣扎多年，何尝不想往上晋升。可官场复杂，他一直不敢轻易站队。如今曲半安的暗示，让他陷入了沉思。
吴俊飞知道自己不说是不行了，说了可能没好处，要是不说这家伙肯定会给自己穿小鞋。
“曲科长，这往上爬自然是想过，只是这其中门道太多，我怕行差踏错。”吴俊飞小心翼翼地回应着。
曲半安轻轻一笑，站起身来，走到吴俊飞身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小吴啊，只要你跟着我，我自会为你指引方向。这卫生局里，有些势力错综复杂，有些则是徒有其表。你先给我说说，局里哪些人是真正有话语权的？”
吴俊飞犹豫了片刻，还是缓缓开口：“曲科长，局长李正华自然是一言九鼎之人，他在卫生局多年，根基深厚，掌管着最重要的财务科。
但是副局长张启山，也不容小觑，手握着人事大权。
他们背后各有势力支持，这两位局长多年来一直明争暗斗，不过谁也奈何不了谁。”
曲半安微微点头，他就是走的副局长张启山的路子，花了十根大黄鱼才买到的这个位置，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：“那他们的背后都是谁？”
吴俊飞思索了一下，苦笑道：“科长你太看的起属下了，属下就是一个小科员，怎么可能知道那么上层的事情。”
曲半安一想也是，能知道两个局长的关系，还是因为吴俊飞久身处局中才能有所察觉。
“周科长是谁的人？”曲半安接着问道。
吴俊飞贼兮兮的再次本能的左右看了看，声音压的更低：“我听说周科长是局长的小舅子。”
曲半安恍然大悟，张启山把自己安排在防保科，就是要在李正华的心脏中插根钉子。
看来说什么也得先把科长周志强给弄下去，不然自己迟早也会被他给挤走。
“小吴啊，你做得很好。以后有什么事情，都可以直接来找我。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材，定不会亏待你。”曲半安满意地拍了拍吴俊飞的肩膀。
吴俊飞心中一阵欣喜，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卫生局的仕途有了新的曙光。“多谢曲科长赏识，卑职定当效犬马之劳。”
等走出曲半安的办公室，顺手关上房门后，吴俊飞憨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。
而曲半安在办公室里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。
他深知在这卫生局里，要想达成自己的目的，必须先在这复杂的人事关系网中站稳脚跟，然后才能逐步实施自己的计划。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份疫苗接种计划报告上，眼中闪过一丝阴鸷。
夜晚，特一区一处安全屋内。
吴俊飞有节奏的敲了敲房门，几秒后房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。
开门的人先是看了吴俊飞一眼，然后朝大门外左右观察了一下，轻轻点了点头，把吴俊飞引了进来。
“站长！”吴俊飞走进屋内，摘下礼帽对着正坐着喝茶的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。
喝茶的人不是别人，正是特务处天津站站长周文远：“情况怎么样？”
周文远放下茶杯，目光紧紧盯着吴俊飞，等待着他的详细汇报。
吴俊飞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，说道：“站长，曲半安今日在局里询问了诸多关于人事方面的事情，他似乎有意在卫生局内部挑起纷争，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。他还特意打听了周科长的背景，看来是想先对周科长下手，从而在防保科站稳脚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