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光池神色凝重，低声道：“陈长官，军长听闻潘处长之事，极为震惊，现急召您回军部。”
陈阳心头一紧，他深知宋哲元与潘毓桂关系匪浅，选择注射酒精造成意外死亡的假象，本来就是为了避免引起宋哲元的怀疑。
没想到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，陈阳心中哀叹，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，点头应道：“好，我这就随你去。”
回到宴厅，陈阳对众人说道：“各位，军中突发要事，我需先行一步。潘处长之事，还望大家节哀。”
说罢，便带着虎子与李光池匆匆离去。
离开潘府大门，就看见李光池指挥一队队士兵进驻进去，厚重的大门也被“吱呀”一声关上了。
陈阳皱起眉头。
这是把所有人给软禁了，看来宋哲元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啊。
陈阳与李光池一路疾驰，车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。
陈阳表面镇定，手指却不自觉地在膝盖上轻敲，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应对宋哲元的措辞。
“李哥，宋军长这么晚招见我是为了潘处长的事情？”
车内，陈阳开口了，想从李光池这里探点口风。
“陈长官，军座家里与潘家是世交，他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，如今潘处长突然离世自然要查明原因。”
李光池对给他送过钱的陈阳还是充满好感，不涉及军事机密的事情倒也没有隐瞒。
“那宋军长找我是？”
“我猜的没错的话，军座应该是想让长官你负责调查。”
李光池看了司机一眼，这才低声说道。
到了军部，陈阳被直接带入宋哲元的办公室。
屋内烟雾缭绕，宋哲元背对着门，伫立在窗前，身形仿若一座沉重的山。
听到脚步声，他缓缓转身，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悲伤：“陈阳，我听说你今晚也去参加潘毓桂的生日了？”
陈阳心中一紧，他之前与潘毓桂并无往来，突然上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确实有些可疑。
他知道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的话，很容易让宋哲元怀疑到自己身上。
陈阳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诚恳：“回将军的话，卑职来北平城有些时日，一直听闻潘处长的大名，今日听闻潘处长过生日有心结识，就贸然登门拜访。
宋哲元看着陈阳，眼中射出一道精光：“陈阳，你老实告诉我，是不是你们特务处对他下手的？”
“将军这话从何说起？”
“他怎么可能知道？”陈阳的心中泛起惊涛骇浪，自己做的那么隐蔽，不可能被人发现：“不对，他一定是在诈我！”
陈阳定了定神，目光坦然地迎上宋哲元的审视，说道：“将军，特务处虽职责特殊，但行事皆有章可循。”
“我们特务处主要对付的就是日谍和汉奸。”
“说句不好听的话，就算偶尔接受一些脏活的任务，那对付的也是军中之人。”
“如果真的要暗杀，那选择的目标就算是将军您，也不可能是潘处长。”
“潘处长是政务人员，属于党务处的职权范围，还轮不到我们特务处动手。”
宋哲元紧紧盯着陈阳，似是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。
良久，他突然笑骂道：“陈阳啊陈阳，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，还想着暗杀我？这个念头是不是在你心里很久了？”
宋哲元调侃的语气让陈阳心里一松，知道这关自己顺利通过。
陈阳嘿嘿一笑：“将军勿怪，卑职这不是情急之下的口无遮拦吗？”
宋哲元点点头，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，他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，轻轻拍了拍：“陈阳，从军部失窃案中我看到了你的能力，我思来想去，还是决定把这个案子交给你。”
军部失窃案，陈阳虽然没有把丢失的资料找回来。
但是抓到了直接的作案人，还有两个幕后指使的日谍，这就已经让宋哲元刮目相看。
陈阳收起笑容，脸上却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：“将军如此信任卑职，卑职定当全力以赴，只是这案子如今看来，似乎是饮酒过度导致的意外，不知将军为何还如此重视？”
“不管是人为，还是意外我需要的是真相””宋哲元说着，他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陈阳，“这是潘府下人刚刚送来的，你看看。”
陈阳接过文件，快速浏览起来。
文件上详细记录了宴会的流程，以及众人与潘毓桂的敬酒情况。
陈阳发现，文件中特别标注了他与潘毓桂的多次敬酒，以及他劝酒的言辞。
陈阳心中暗忖，怪不得会有宋哲元开头的那一问。
不过他也没有真的怀疑自己，不然就不会是直接询问，而是暗中调查。
陈阳快速浏览完文件，心中虽略有波澜，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沉稳。
他将文件轻轻合上。
“将军，卑职定当不遗余力，尽快查明真相。只是从这份文件来看，疑点不大，还望将军能给卑职一些权限。”陈阳恭敬地说道。
宋哲元缓缓走到桌前，双手撑在桌面上，目光凝重：“陈阳，你也知道，我和潘毓桂的关系非同一般。
这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，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让他走了。
不管背后有没有人搞鬼，你都得给我查个水落石出。
权限方面，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做，军部和警察局都会全力配合你。”
“是，将军！卑职必定肝脑涂地。”陈阳立正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。
离开军部后，陈阳坐在车内，将资料随手扔在座位上。
本来还有点担心，但是宋哲元既然把案子交到他的手上，那调查出什么结果，那还不是全由他说了算。
“虎子，有没有留下马脚？”陈阳对开车虎子说道。
“科长，我检查过外包装，留下的几个暗记都在，马有才没有拆开看过东西。”
听到陈阳的询问，开车的虎子头也没回的答道。
“嗯。”陈阳从口袋里取出注射器，往窗外一抛：“回去后记得让马有才消失。”
“是，科长！”
虎子脚下微微一用力，车辆驶进黑夜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