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战气急败坏,一箩筐将自己要说的话都倒了出来:“你知不知道北海帝君有意将帝姬嫁给我?呵呵,我劝你别整日跟着我的未婚妻了,我即将成为帝姬的枕边人,而你堂堂龙神却什么都不是。谁叫你不得帝君喜欢呢?”
嬴且停下脚步,语气仍然平稳,只是冷了几度:“你最好别坏帝姬名声,不然的话,我把你打到原形毕露。”宽大的衣袖遮挡下,他的拳握得死紧。
流战嘴角斜斜勾起:“这是帝君亲口与我说的,龙神大人不信的话,不妨与我去帝君面前对峙,想来帝君大人应该会与您解释清楚的。”
他说的笃定,心中其实也有几分不确定,只不过年轻气盛,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压嬴且一头,就赶紧过来了,连后果都没来得及设想。
他从没料到,盛怒的龙神会那般可怕。
有一瞬间,嬴且是真的想杀了流战的,杀了流战,舒淡淡就不存在什么未婚夫了。最后结果是他把流战打得奄奄一息,直到流战维持不住人形,变成了一条黑不溜秋的蛇之后,他才喘着气停手。
嬴且的手随着他的心意幻化成龙爪,爪尖沾染了蛇的血,一点一点滴落。
他气势凛然地冷笑道:“你再如何,都不会变成龙。”变成原形的流战没有丝毫防御之力,他抬起脚就能把他踩在脚下。
流战眼中划过恐惧,再不敢与他对上,只能在口中威胁:“你要是杀了我,北海帝君就更不可能将帝姬嫁给你了,你就是一个魔头!”
这话使嬴且清醒过来,他手中鲜血无数,但大多是行凶作恶的凶兽,若他真的杀了一个没有犯过错的神君,天道也不会允许。
他定了定神,眉间满是冷色,到底还是放了流战一马:“滚远点吧。”
这段记忆被刻意封存起来,若不是眼前这条蛇,嬴且还真不一定能想起来。他当时打架打得痛快,回到东海仙岛就觉得自己要死了,心痛死的。
只要一想到舒淡会嫁给别人,他心脏就是一缩,气都喘不过来。萎靡了半日,他猛地从榻上坐起身,下定决心,就算舒淡淡真嫁给了流战,他也要去把她抢回来!
后面隔了数日,北海又举办宴会,嬴且伪装成好友的身份混了进去,从头到尾都低眉顺眼地坐在座位上,没被人发现异常。宴会一切如常,北海帝君没有透露出要为女儿选婿的意向,他松了一口气。
自那之后,他对蛇这种生物可谓是厌恶至极,看都不想看到一眼。
舒淡看他好像突然怔在原地,良久都没有回神,有些奇怪地扯了扯他衣袖:“你怎么了?”
嬴且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,脚正好踩在那条蛇的七寸处,脚下还用力碾了碾,面上如常道:“蛇这东西最是狡猾狠毒,小心被它咬上一口,还是给我拿着吧。”
舒淡低头看了下被他踩在脚底的蛇,并不在意:“没事,就把它扔这儿吧,我看他倒是有几分本事,应该冻不死,至于能不能出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这话听在嬴且耳中十分熨帖,他放松了些,拿过乾坤袋帮她把法宝都装回去。站起来后,他脚下微用力,黑蛇就被他踢出几丈远,落在厚厚的雪堆里,只露出一点点尾巴尖。
“走,我们出去。”
舒淡眉头没松开:“不行,法宝都没用,我还没找到出口。”
嬴且却不容置疑地牵过她的手,领着她朝着广袤天地间那一滩活水池走去,活水池上的冰层厚到可以行马车。
站在活水池前,嬴且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炼火的容器,念了两句法咒,池上的冰开始慢慢融化。舒淡默不作声地没有打扰,很快,冰融化出了一个窟窿,窟窿下是极寒之水。
嬴且将乾坤袋收起,语气轻松道:“这才是出口,跳下去就行了。”
舒淡眯了眯眼:“所以你刚才明明知道这才是出口,结果却任由我瞎转也不说一声?而且,你怎么知道这才是出口?”
嬴且捏了捏她的手,讨好地笑:“我刚刚才想起来的,从前魔界的魔君也跟我打过架,妄想拿这幻境困住我,我想想,大概有几千年了吧,我一时没想起来。”
舒淡半信半疑,还没反应过来,整个人就被嬴且紧紧抱在怀里,下一瞬,他们俩落入冰冷的池水中,冰寒入骨,她难捱地嘶了一声。
“没事的,别怕,我会陪着你的。”嬴且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,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她背上,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。
“有很多话我都说不出口,但有一句话,我会一直说下去。”他低头寻到她的唇,柔柔覆上去,轻轻舔吻,在水下与她交换呼吸,“我爱你。”